[原创]刀客流云

流云 · 发表于 2007-9-13 23:03:28

题记：时间是用来流浪的;
 身躯是用来相爱的；
 生命是用来遗忘的；
 而灵魂，是用来歌唱的…..
<o:p> </o:p>
 ——吉卜赛歌谣
<o:p> </o:p>
<o:p> </o:p>
<o:p> </o:p>
当江湖还是江湖的时候，我曾是一名刀客。
那时我还年轻，我从成长多年的凤尾巷出走，来到一个个陌生的地方。我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总之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，只因我形迹飘忽犹如流云飞渡，所以他们叫我流云。我也不知道走了多远，总之我已经忽略了父母在家乡的消息，只是每年九九重阳，我依然会登高远望，头插茱萸泪流满面……
多年以来我一直过着无牵无挂的生活。红斗笠，绿蓑衣，还有一柄乌鞘玄刀，便是我的全部家当。我没有什么朋友，刀是我身边唯一的伙伴。很多时候我们形影不离，偶尔迫于生计我也会将它当掉换个鸡蛋馒头。我用刀杀人放血，也用它砍瓜切菜。
很多人以为我是个杀手，可我告诉你我只是一名刀客。杀手的行规是拿钱抵命，我没有什么准则：如果我要杀的人十恶不赦，那我绝不会手下留情;如果他是一个积德行善之辈，我会杀了那主雇。每当我眼前绽放无数绚烂的血花，我总会感到一身的疲倦。
不知道我的刀是否和我一样寂寞。听说江湖上有个叫西门吹雪的剑客，剑非饮血不肯归鞘。不知道遇上他会有怎样的结果。这世上也决没有一个活着的人知道我使左手刀。
除了她。
我想我爱过这个女人。是年三秋，我游至云梦大泽，为七星楼江重威重创。在栖凤山下，我为一采茶女所救。那时候漫山遍野烂漫着鲜艳的红杜鹃，让我想起了家乡飘零的枫叶。我知道那个时节北国应该飘起了大雪，所以我叫她晓雪。
此后江湖上出现一名歌姬花无双，她在浔阳江边为江南名流轻抚瑶琴。不久以后，她嫁于江重威之子——江南第一剑客江自远为妾。
江家大宴四方宾朋，我靠在江府门外烂醉三日。七日后，江自远携妻步至金山寺还愿，雷峰塔内，他才得知自己的妻子竟是三年前死于其父子手上的上官宇豪的女儿。一声龙吟之后，他滚烫的血渐渐温暖了我冰冷的刀脊。
我记得那时斜阳残照，衰草披离。漆黑的窗影慢慢爬上第十九级台阶。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腥甜味，我们在黑暗中沉默不语。我忽然想起她第一次为我弹唱的一曲《端正好》：碧云天，黄花地，西风紧，北燕南飞，晓来谁染霜林醉，总是离人泪。我轻身掠过西子湖上的烟波画船，夜如墨染，冷月无声，风中传来她冰冷的啜泣……
我继续在他乡流逝着飘萍落叶似的生命。只是我的左手越来越慢，因为每次杀人时，我的左臂总会感到阵阵隐痛。终于在我第九十九次受伤时，我决定退出江湖。
后来我远走大漠去见一个人——欧阳锋。不过在我眼里他不是经纪人，在他眼里我也不是杀手。我去找他其实是为了赴约——从前凤尾巷里几个轻狂年少的约定。
很多年以后，我们忘记了彼此，甚至忘记了自己，但我还能记得那杯酒。这么多年以来，我一直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喝醉，或者那番醉后就永远不要醒来。
他也一样。
塞外北风胡马如旧，江南梅雨杏花依然。只是时过境迁江湖不再，英雄儿女汲营半生徒添华发。苦也过，乐也过，怎样都是一生。流云，抑或欧阳锋，都一样会随着时间的沙漏，被尘封在历史的箱底。
阳关的风不知又吹过多少个春秋，我们也不知干尽多少坛竹叶青。总之大沙漠里没有了白驼山庄，只有琴月精舍。主人乃大国手风吟，舍下有一门客，与主人私交甚密，出入并肩，抵足而眠。此人身患疾症：左臂筋脉尽断。
——很多年以后，人们叫我诗人青苔。
<o:p> </o:p>